2017年中国超过韩国成为世界第二大液化天然气(LNG)进口国。再过几年或许将超过日本。但是中国如何满足其LNG需求?从许多方面来说这是个重要的问题。首先,中国企业出海常常引发地缘政治焦虑,所以值得一问的是,中国企业是否比之前更加频繁的走出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哪儿进行何种业务?其次,中国是LNG主要的增长市场,中国公司可以从整体上为市场定下基调,购买行为或者风险有变化吗?第三,一些美国的项目开发商担心,与中国的贸易战将有损于他们最终投资决定(FID)的能力,而另一部分开发商如阿拉斯加则寄希望于中国。这些希望和担忧的真实性如何?中国在二十一世纪初开始涉足LNG。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中海油)作为第一家进入LNG行业的国家石油公司,购买了分别位于印尼和澳大利亚的两个项目的股权,并与此项目签订了购买LNG的长期协议(用于该分析的交易完整清单,见附录)。从2006到2009年,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中石油)和中石化紧随中海油,签订了长期协议,但是并未取得任何股权。2008年中海油签署了第一份投资组合的交易,其中LNG不依赖于任何来源,但由具有多重选择的公司来交付。从2010到2014,这些国家石油公司每年签署一到两份长约,同时也获得了澳大利亚、俄罗斯、莫桑别和加拿大相关项目的股权。其他中国公司从2010年开始签署购买协议,并且从2015到2017,非国有公司占据了出口至中国的LNG协议中的大部分,但并未获得股权。国有石油公司2018年重返市场并签署长约,但并无股权交易。简而言之,这18年里一波三折并非一段话就能说清,一些清晰的模式可用来观察中国公司过去如果确保LNG供应。
中国的参与并不是成功的保证 。公众的看法是,中国的参与意味着更高的项目成功率。这与数据不尽相同。当然,项目需要长时间进行开发,所以如果项目还未成功就称其为失败有失公允。但是中国的分销商新奥集团在2010年签署了其第一份自萨宾帕斯采购LNG的协议——一份失效的协议。萨宾帕斯随后进行的FID没有中国买家。中石化加入了加拿大的太平洋西北项目,随后项目被取消了。在澳大利亚,中石油自2010年进行了几次重大收购,但尚未获得任何的LNG。项目以其独特的节奏进行,中国参与者只能力所能及地促进其开发。中国买家不是项目成功的必要条件。项目一般在进行FID之前会预售其部分产量。因此,寻找买家是处于开发阶段项目的最重要任务,但是上一个中国买家占据大部分协定产能的项目室澳大利亚太平洋项目,在2011年和2012分两个阶段进行了FID。中国买家此后一直是许多项目的基础客户,但是很少采购项目产能的25%以上(Yamal项目的18%,Corpus Christi Train 3项目的约27%,加拿大项目的15%)。换句话说,自2012年以来的大多数进入FID的LNG项目,要么完全没有中国客户,要么中国买家只占长约的较少份额——尽管中国成为主要的LNG市场。中国买家很少充当推动项目的基础客户,这意味着实际上进行FID并不意味着直接与中国公司接触(虽然LNG可能被转售并最终交付至中国)。
在液化项目中并未有获得股权的明显趋势。购买LNG可以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以短期或长期合约的形式实现;但是也可以涉及股权,这样买家成为了项目的合伙人,分担项目的上涨或下跌。是否购买股权是一个复杂的商业决策,但是也具备潜在的政治含义——相比仅仅采购LNG,具有资产的实物所有权会取得更加深入的联系。中海油在二十一世纪初签订的最初两份长约,即西北大陆架(澳大利亚)和唐古(印尼)项目,是包含股权参与的。2006至2009与卡塔尔液化气公司、道达尔、高庚(澳大利亚)和巴布亚新几内亚签署的协议是不含股权的。自2010年以来在澳大利亚、加拿大、俄国和莫桑比克的项目中国公司又开始购买股权。但是自2015年丝路基金购买Yamal LNG的股权以来,并没有与LNG项目直接相关的天然气资源拥有重大股权仓位。(更多关于为什么以后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中国公司投资项目时,LNG通常但并非总是流向中国。 大多数具有中国投资者的项目,一定份额的LNG销售给中国买家。但也有例外。中海油参股的印尼的唐古项目的扩张在2016年取得进展,其LNG出售给一家印尼公司和一家日本公司。中石油持股的莫桑比克的第四区,Coral South海上LNG项目的所有产量销售给英国石油公司。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收购了特立尼达亚特兰大LNG项目(行列1)的股权,但没有增加流入中国的液化天然气流量。这就是说,中海油在印尼已经从项目的第一阶开始采购LNG,中石油将从随后将陆续推进的莫桑比克大型陆上项目中购买天然气,在特立尼达,LNG的收购是更广泛关系的一部分。但值得强调的是,有中国投资和并不总是意味着LNG销往中国。
LNG不再仅与国有大型石油公司有关中国大部分的液化天然气是与中石油,中石化或中海油签约或进口的。但是近年来,其他公司已经签订了长约并且/或者建设了进口码头——例如新奥、华电集团、广汇能源、北京燃气集团、九丰集团以及中国燃气控股。这是充满竞争的领域,情进入中国市场不再意味着要与三大国有巨头之一打交道。。
在沉寂了数年后国有石油公司重返市场。 中国公司在2015-2017签订了短期和长期合约,但是这些合约国有石油公司并未参与。2018年国有石油公司通过几笔交易重返市场。新项目的合约——Corpus Christi Train 3, Woodfibre LNG, and LNG Canada——和现有或者处于建设中供应商或项目(卡塔尔液化气公司、弗里波特、巴布亚新几内亚LNG以及马来西亚石油公司)在合约上有一定分歧。总是很难解释为什么一个公司选择在已知时间点上签署合同,但是这很可能是周期性的修正——经过了三年的无所作为,以及中国需求的增长,国有石油公司决定,他们需要重返市场并进行交易。
卡塔尔和澳大利亚为主——但是投资组合参与者也同样重要。 2017年卡塔尔和澳大利亚提供了中国LNG进口量的近三分之二,他们的重要性既体现在合约条款方面,但是澳大利亚项目上也体现在股权参与方面。满足中国需求的另一个主要来源是投资组合的参与者——那些自各种项目中采购LNG并将其自各地运至中国的公司。与英国天然气集团(现在是壳牌)、英国石油、雪佛龙、苏伊士环能(现在是道达尔)、马来西亚石油、以及道达尔的的合约自2008年就被一直是活动清单上的固定合同。这使中国客户可以享受额外的保险服务——供应不受地点限制,从而使购买者免受某些国家/地区的动荡影响。
中国公司与西方公司协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按照成为项目领导方或者大股东,没有一个LNG项目是中国主导的。这并不意外。日本自1969年以来进口LNG,第一个日本公司主导的项目直到最近才上线(三菱主导的位于印尼的瑟诺洛项目,以及帝石公司主导的位于澳大利亚的Ichthys项目)。到目前为止,中国公司与西方大型石油公司紧密合作,并且中国金融机构与西方、日本及韩国金融机构合作贷款业务(Yamal LNG项目例外,此项目国外融资主要来自中国)。中国公司是组成LNG市场关系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中国并未如此不同。 最后,中国看上去与日本或者韩国并无二致。当其在二十一世纪面临买方市场的时候,它以较低的价格签订了不少协议。当市场发生转变,其国有石油公司签订了许多目前仍然生效的最昂贵的LNG合约——并且依然履行合约,尽管之前担心中国投资者比起其他买家更有可能重新商讨这些合约。当澳大利亚成为供应国时,三大国有石油公司前往澳大利亚,支付了数十亿以取得股权,并签署了数量巨大的LNG采购合约。像西方公司所做的一样,他们进入了最东非、西加拿大以及北极圈。他们进入了势头良好的项目,也进入了最终失败的项目。他们积极购买股权,也在股权无望时签订了采购合约。像其他新兴客户一样,他们从投资组合参与者和卡塔尔购买天然气。唯一的例外是美国:直到2018年没有一家中国公司是某一项目的固定客户——这一事实既没有抑制美国成为世界第三大LNG出口国的道路上的阻碍,也没有抑制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进口国。Nikos Tsafos是华盛顿特区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能源与国家安全计划的高级研究员。感谢弗洛拉·休利特基金会的慷慨支持。